目前分類:鳴人堂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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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把你送往天堂,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作者艾曼紐.貝爾南今年五十九歲,《天堂計劃:陪父親走向安樂死的一段路》是她以親身經歷寫成的小說。

貝爾南老先生,以前最喜歡看電影、參加開幕式、音樂會、上館子,到新開幕的餐廳——就是想搶在所有人前面,看到、吃到、用到最新的東西。他也很愛乾淨,二戰的時候曾經拿鈔票擦屁股,但他八十八歲的時候再度中風,從此要人幫他換尿布,可是按鈴請人更換,要等大半天,醫生對他女兒艾曼紐說很抱歉,下次不會再犯──艾曼紐也告訴自己,下次醫生會注意一點。

然後,下次還有下次,下次永遠不會結束。唯一會改變的,就是少去探望幾次,這樣就可以少失望幾次。

女兒唯一能做的,就是放著不管,但老人最怕的,也是被丟著不管。

老先生、醫生和艾曼紐都知道,以後不會好起來,剩下的日子只是等死。可是在現代醫療的運作下,死亡的過程延長了,甚至能長達十年,無止無盡,所以他拜託女兒:幫他安樂死。

「拜託,這已經不是我了。」貝爾南老先生是這麼說的。

──你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嗎?你真的認識你自己嗎?當你變得不是自己了,你一定會第一個知道。

法國尚未通過安樂死,所以女兒和父親說好,要騙過救護車司機,把他送到瑞士伯恩。女兒準備文件,父親打起精神,努力不要再度中風,否則他一旦失去意識,就失去了表達自願接受安樂死的資格。最後,他終於喝下防嘔吐的藥,再喝下苦味藥水,然後聽著音樂,平靜地睡去。對艾曼紐的父親來說,這就是幸福快樂的結局。但是艾曼紐最後不能陪伴在父親身邊,因為法國的「見危不救法」,使得她必須有不在場證明,否則一樣是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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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王敬熙將螺絲起子釘入病妻頭部,引發安樂死熱議。王敬熙事後自首:「國家有錯,如果有安樂死,我何必親手把我太太殺死?」但傷害頭部絕對不算安樂死,我們也無法得知王太太本人的意願、王先生面對怎樣的壓力,兩個兒子雖在美國工作,但移民生活免不了經濟困頓,兩老也不見得能適應異地與文化生活。如今兩個當事人都過世了,但王敬熙在網路上化名「王老頭」的部落格還在[1]

今年十九歲的彥容,小學五年級那年,父親發生工傷成為植物人,至今仍躺在安養院。植物人若需安樂死,需經由全體親屬同意,一個不同意就無法施行。尤其彥容父母都是緬甸華僑,若要飄洋過海取得親屬全體同意、台灣政府支持及承認,處境是更艱難了。

「你可以想像十五年後的自己嗎?」

有人問我這個問題,但我連自己現在的工作能做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不過我確定五十年後,將近八十歲的自己,應該是躺在安養院床上(如果勞保沒破產,我繳得起住院費用的話)。或者自己住在一處公寓(如果土地沒被徵收,或有房東願意租房子給老人的話)。

到那時候,我就會知道,獨居老人其實努力維持僅有的尊嚴,被發現的時候房子雖然因為無力整理而凌亂,但飯鍋還有保溫的飯,證明我對生命還是抱有期待。要不,像《吆屍人》的風水先生,早早在山中尋了一處地洞陰宅,每天嚼點洞口的藥草過活,最後爬不動的時候就直接在墳墓裡休息。

在流動的社會中,沈重的家庭照護往往落在少數一兩個人的肩膀。想想看,一個月22K的青年,跟移民看護工領一樣的薪水,但他不可能辭掉工作,那樣連吃飯都成問題,逼不得已把中風的父親鎖在房間──這些是新聞看不到,也沒報出來的數字。

我們會看到的「人倫悲劇」多半是:老父攜精障子燒炭自殺、孝子跳河溺斃、妻死長蛆夫昏倒廁所、獨居老翁疑修屋頂自摔死──這些人選了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但他們的決定,證明了世界上絕對有比死還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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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年老及不治之症,比利時少女蘿拉(Laura)長期以來有自殘傾向,二十四歲時獲得醫生批准安樂死[2]

當老人有資格說「我活夠了」,年輕的生命往往被說是「太衝動」、「可惜」,但年老的生命就不可惜,年輕的生命就沒有深思熟慮嗎?不治之症除了身體以外,心靈的痛苦也算嗎?如果是,要多深多久的疾病,才算是不治之症?

安樂死跟自殺很接近,結局都是自己的死亡。但要做下安樂死這個決定,除了蘿拉之外,至少還有她的醫生,家屬也能向她好好告別。所以蘿拉有機會跟別人聊聊這個決定,她的申請可能通過,也可能被阻,也或許社會有其他資源能幫她。對許多人來說,光是討論安樂死這個可能性,本身就是一種安慰。最重要的是,蘿拉家屬不必受「萬一那時候我有接電話?」之類的想法折磨,不必一肩扛起守門員的責任,安樂死證明了人生並不幸福快樂,但也不都是家屬的錯。

如果可以選擇,誰不想開開心心過完一生?跟朋友買塊農地,蓋個農舍,每天早上敲敲對方的房門,確定今天還活著。但最後的最後,如果有安樂死這個選擇,在你走投無路之前,或許還能找醫生聊聊。

安樂死是貝爾曼老先生給女兒最後的禮物,艾曼紐陪伴父親走完最後一程,就算分離本身就讓人難過,但艾曼紐至少努力過。當現代核心家庭逐漸轉變為一個又一個的人,大家沒有子女或子女外出工作。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網,一個人旅行、一個人生活、最後一個人死去──這麼理所當然的事,現在我們終於有機會看清楚了。



[2] 〈身體健康的24歲女孩獲准安樂死,安樂死到底「安樂」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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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本先看有沒有H為自己的分鏡煩惱哭泣寫信鼓勵喜歡的寫手繼續前進

努力把肉本藏到桌底努力轉貼所有的十八禁

就算搞不懂我的興趣也不要擔心

BL讓我非常的快樂BL讓我非常的快樂BL讓我非常的快樂

 

演員的音準和拍子都很重要,但在《新社員:前奏就用來接吻吧》這齣舞台劇,卻好像不是那麼重要,如果要看唱作身段咬字,不如去看國光新編京劇,《金鎖記》的威力至今在我心頭縈繞。糟糕,平常冷淡的我竟如此灑脫又執著地辯護──難道,我成了《新社員》的粉絲?

《新社員》於去年首演,過了一年之後,熱潮依然未退,今年十月青春加演。但為了號召去年的觀眾進場,主戲結束後,今年還有四篇番外,加上劇中特別來賓的組合,誕生了一套九張的通票,要價11,997新台幣。演出期間的星期六要連續看兩場,午場加晚場共計400分鐘,一天有將近七小時在劇場。

故事發生在原東寺高中,主角小安愛上了天才吉他手阿廣,青梅竹馬的帥T小八在他旁邊默默守護,教官東和(授課科目不明的)老師雷也關切著這群學生,最後小安和鼓手老吾、貝斯手三三,大家攜手前進全國熱音大賽。然而這群美少年的一舉一動,都落在腐女莉莉絲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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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萱媽媽今年54歲,每次搭公車要下車都跟在別人後面,幾回因為沒人下車,就坐過了站,只好走路回去。媽媽第一次用悠遊卡,不知道要對準中央的四色標誌,往灰階的螢幕一放,機器沒反應,她怕別人以為她不付錢,不知道怎麼辦。司機忽然天外飛來一筆:「下面啦!妳大陸來的喔?」

思萱說起這件事,好氣又好笑,但這個輕描淡寫的故事背後,是中年的媽媽被「台灣人」切割了。換作小學生不會用悠遊卡,司機應該不會說「妳大陸來的」吧?

中國毒奶粉爆發之際,在台灣賣麵包的麥韋唐曾遇到路人警告:「你們還跟她買麵包,她是大陸人,小心她毒死你!」面對這種不友善的攻擊,她當場發怒。但客人一句無意「你大陸來的喔」,也一樣讓她覺得「好像我賣給他的麵包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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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大陸來的喔」這句話常有人拿來問我媽,尤其是找工作的時候,有時候會換成:「妳不是台灣人吧?」我媽是印尼華僑,但從來不說自己是印尼華僑,而說是香港人、客家人或華僑,特別小心「不要」提到印尼,也強調自己不是大陸人。但連新住民都知道要跟陸配切割,這樣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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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台灣總生育率跌破1%。

2016年,台灣老人數達311萬,將第一次超越小孩數。

家庭照護者當中,每五個就有一個罹患憂鬱症,65%有憂鬱傾向。

 

文玲從小住台北信義區,23歲的時候,大學剛畢業進入公司不到一年,這時候她母親罹患癌症末期,她就辭職專心看護癌末的母親一年,「那時候我真正體驗到久病無孝子」。後來印尼的阿姨來台幫忙看護一兩個月,文玲也還年輕,撐過了一年,將母親入土為安。沒過幾年,她高齡90歲的父親需要洗腎,三天兩頭要跑醫院,工作忙碌讓她擠不出時間,也無法像以前那樣隨侍在旁,半夜為親人換尿布。最後文玲請了印尼看護到家,文玲的母親是印尼華僑,從小教文玲印尼語,所以可以跟移工講講簡單會話。可是她現在還是不知道,移工為什麼要拋下了他們不告而別?申請「合法移工」要花費幾個月時間,台灣本地的看護一個月要價七八萬元,比她上班的工資還高,逼不得已她決定僱用逃跑移工。

小文玲一歲的陳先生看起來像是個中年人,白頭髮長了不少,住在新竹湖口鄉。他大學剛畢業,就在家照護失智的父親五年。陳先生的母親也是印尼華僑,因為住在加里曼丹客家村內,不懂印尼話,從小就看見華人和印尼人之間的衝突,對印尼人有根深柢固的厭惡,這種情況到了台灣依舊。後來印尼看護來照顧她先生,但雙方相處狀況甚至比單純的語言不通還差。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文玲和陳先生這樣的年輕人,二十歲就在做別人五十歲才做的事。

這樣的生活,究竟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這個世界上,是否存在死亡才能得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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