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嗎 00:41

不然呢 00:45

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00:46

我生是羅家的人 死是羅家的鬼啊 剛剛

 

我照臉書個人資訊撥電話過去。響一下,通了。「跨界通訊客戶服務中心您好,國語服務請按一,台語服務請按二,for English……」我按下一。這個服務中心到底是什麼?「歌曲點播請按一,收聽留言請按二,障礙申告請按三,業務說明請按四……」什麼東西啊?九。「對不起,您撥的號碼不正確,請查明後重新輸入。」〇,還是不對。耐著性子全部聽完之後,「直接聯繫客服人員」在四業務說明>七網路介面>三虛擬對話的選單。花了半個小時,客服人員全在忙碌中,《夢中的婚禮》已經輪了一輪又重播,「如有不便敬請見諒。」絕對不原諒你。我掛上電話,回到臉書。想直接問出最關鍵的問題,按Enter之前,又換了另一個問題。必須先弄清楚才行。

「我剛打了電話,你們是詐騙集團吧?」

就在我按下傳送的同時,帳號回覆:

「我們不是詐騙集團,是NGO。」

 

 

晚間零時,我和我爸重新聯絡上。起先是他的臉書帳號復活,雖然那帳號從未真的死過,沒人管它,也不曾開立死亡證明。以前他最喜歡上傳登山照片,那些山友一個一個消失,背景慢慢變成安養院,總有一個人插滿管子躺在床上,更後來,彼此的子女推著父母到靈堂上香。我爸的身體一直很好,對於學習新知充滿狂熱,濫用貼圖到了令人困擾的地步,道聲晚安要來回十個貼圖,直到他八十七歲車禍去世為止。沒人知道他為什麼大老遠開車去墾丁,平常他就會開去花蓮或彰化找朋友,甚至是拉斯維加斯,只覺得他四海之內皆兄弟。但他出事那天路況良好,天氣穩定,明明快到家了,卻撞上路邊的樹。早說過那台破車不能開了,他卻堅持能用。

「生是羅家的人,死是羅家的鬼。」很像我爸會說的話。

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死,畢竟他以前就是冒名頂替來台灣的,我十六歲才知道我家姓羅不姓李,全家到戶政事務所去改姓。車禍把人都撞爛了,殯儀館化妝師修補之後,看起來有眼睛鼻子嘴巴已經是萬幸。說不定我爸只是想讓小孩拿到高額保險金,自己換了個身分,還在哪裡活得好好的。

辦完對年,我弟發現爸的帳號突然復活,出現一些美食照片,他一開始以為被購物網站之類標註在內,一些叔叔伯伯的名字也在其中,他們都是最近才加入臉書,更精確地說,死後才加入臉書。我懷疑這是最新的詐騙手法,利用死者創造幽靈帳號,但檢舉無效。我弟說他目前帳戶尚無異常,這個帳號也從未主動發來訊息,看著老爸在另一個世界吃喝玩樂的照片很愉快,這樣說也許不太對,他笑了笑說,覺得比起用鼻胃管灌食,如果死後真可以這樣吃遍大江南北,那死了也不算太糟的事。他要結婚的時候,不知道哪來的靈感,發了一封訊息到我爸的臉書帳號,結果我爸真的回了:「要好好疼老婆,不好意思來不及活到看到你結婚,我的保險金如果還有剩,給她買個鑽戒。孩子出生的時候記得拍照上傳,油飯要提早半年訂,不然訂不到林合發。很高興你結婚了。°:*\()/:*°

 

網路之中,也許真有靈魂寄宿,那我就可以問出那個最關鍵的疑問:「你為什麼要去墾丁?」「因為那邊天氣很好……」朋友留下免費的住宿券,馬上就要到期了云云,這些話我都聽過了,現在不用浪費時間再打一遍,我真正要問的是,你是自殺的嗎?為什麼和你最愛的狗同一天忌日?房間收得整整齊齊,願意丟掉那些早就沒用的東西?(除了那台車。)我認為這不是巧合。你前天才說過再也沒力氣養狗了。網路的另一端顯示正在輸入,二十分鐘後還在輸入,隔天傍晚訊息才傳了過來:

 

我已經八十七歲了,如果還活著就快九十了。人世間該看的都看過了。你知道老人癡呆症最後會癱瘓失禁嗎?我不知道,或說不知道有這麼嚴重。因為連續劇只說會走失而已,走失還好,但是癱瘓就要請外勞,那好花錢,最孝順的小孩也挺不住這些年的折磨,有人病了十五年,比抗戰八年還久啊。幸好老人還有很多別的病,如果要洗腎或中風,小孩可以早點解脫。但是老人痴呆也不一定只有老人,比我年輕、比我健康、比我聰明都會。最會下棋的老王病了之後,我們都在想下一個就是我了。寫字好看、以前幫我們寫信回大陸老家的老陳,病了當然寫不了信,他小孩就買了一堆帖子,讓他在那邊像個小學生一樣描紅,慢慢那字也像人一樣缺了條腿、胳膊,筆劃不全,問他什麼意思也不知道,雖然在寫字,卻是不識字了。你會慢慢失去生活能力,需要別人餵飯穿衣,忘了自己是誰,現在幾歲,連站起來走路都會害怕,怕跌倒。所有你本來有的東西,忽然就不見了,漸漸變得像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不受人尊敬和喜歡的人,一個討厭的多餘的老人。我不要造成你們小孩子的負擔。

你林伯伯卻改變了我們,他不能下棋的時候,開始學打毛線,要打件天藍色上面有白雲的小毛衣給他的小女兒,雖然他女兒已經三十多歲,但毛衣可以送給外孫女。他那時候已經看不懂電視了,沒辦法預測下一個畫面讓他很害怕,雖然打毛線的時候他常常漏針,但一個扭轉就能打出一個結,絕對不會錯。即使最後連毛線都打不了,他也會對探望的人說謝謝,連照顧他的外勞都說他很乖,從來不掙扎,把自己當作禮物一樣交到別人手上。我不知道輪到我的時候,能不能像他一樣好,但是我還有時間,可以培養自己做個更好的人。我去簽了放棄插管治療聲明書,每天都很快樂,到現在也是。不然變成植物人,更不知道要活到何時。所以我不是自殺,只是不小心死掉而已。

 

如果這個帳號是我爸,那他真的變成一個更好的人。最後一句話轉得太硬了。如果這是NGO,那他們有足夠的實力稱之為公益組織。如果是詐騙集團,我也認了。如果是我,我也會去簽放棄聲明。所有品性、知識、教養都是我們一點一點學來,最後也一點一點失去,剩下赤裸的一個人,我們不記得自己出生的時候,也不會知道自己最後的模樣。可是網路帳號不同,只要資料庫不壞,這個人格就能永遠存在。我想這個帳號真的很像我爸,一生不求他人,不太說自己的事,這封訊息恐怕是他的極限了。

不過,就像這個世界不存在童話故事一樣,我的父親不認識林伯伯。那個帳號是我註冊的,林伯伯的女兒自然也是殭屍帳號。死亡就是死亡,絕對沒有靈魂存在。發出訊息的地址在博愛路上,周圍除了公家機關和百貨公司、西服店,就只有一家網咖。等座位旁邊的馬尾眼鏡男子去上廁所,他的電腦還停留在臉書介面。我對了一下收到的訊息與他發出的訊息。昨天一發出問題,我就立刻搭計程車出門,路上不停查看手機,就怕他突然斷了聯絡。沒想到他竟然花了這麼多時間回覆,過程中不斷輸入又倒退,隔壁座位的我比他本人還緊張。

他從廁所回來了,我坐在他的位置上,把手機遞給他。他皺了皺眉頭說:

「你不是應該在網路上嗎?」

「你不知道現在的手機可以上網嗎?」我說。只要稍微更改一下設定,你人實際在哪裡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不檢舉可以,但是──

「我要加入NGO。」

 

 

跨界通信NGO在博愛路的西服店樓上,店名叫做戰略網咖,每小時10元,聚集了很多蹺家的人,就是他們教會我爸登入臉書,而不是市公所的長青電腦班。綁馬尾的這位就是老闆,人稱阿雜。我爸到死都沒戒菸,這裡螢幕又大很適合他,我爸探病結束就會順路來吹冷氣,有時甚至把吊點滴的同鄉推來,給他看小孩的臉書動態,那才是小孩平常不敢對父母說的真實模樣。他和這群年輕人有了約定,如果他超過365天沒上線,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請他們繼續更新他的動態。

「網咖的收入夠你做這件事嗎?」我問。

阿雜說,當然不夠,每天賺一個人幾十塊錢,要不是房子是老爸留下來的,連付房租都不夠。充其量只能付水電費,更別提換設備了。這個團體的營運主要來自保險金。空難之後,風聲不知怎麼傳到家屬那邊,有個網友找上阿雜,希望能用這筆錢讓他的家人過得幸福,雖然沒想過要接案子,但是拒絕又太殘忍。阿雜慢慢接觸到榮民以外的中年人、年輕人、小孩子,轉型為跨界通訊。簽約管理帳號之前,會讓捐款人確認授權條例,聲明「跨界通訊」無法代理所有意見,只能根據現有資料演算,但捐款人完全不在意,把錢匯到戶頭之後就沒再聯絡,好像這筆錢會咬人似的。

「這種契約也行啊?」我問。

「比靈骨塔還好賣喔,你想想你一年掃墓幾次,一天上臉書幾次,投資報酬率絕對划算。」

難怪我爸天天跑這,買了手機、平板電腦,還有奇怪的生前契約。

阿雜跟我一樣,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他父親是自殺或不小心的,是失智還是裝的。他爸還活著那時,三不五時接到警察電話說你爸在橋上遊盪,要走去湖口支援趙志華兵變,有時候站在環河道路中央說有好多星星,有時候認不得同鄉老友說他們是匪諜意圖不軌,有時候又好好的說剛剛是開玩笑的啦。連醫生都拿不準他的狀況,只說發病情形每個人都不一樣。廢話,這樣還看醫生幹嘛。終於有次他父親從橋上跳下去沒救回來,他每次上香只想著那一刻究竟是自由意志還是失智?假設這是父親的決定,他沒什麼好說。如果是失智,那也許他認為自己是掉到星星的海洋裡面。有一天,他登入父親的臉書,電腦幫他記住了密碼,雖然密碼也不難猜,就是他兒子阿雜的生日,從沒換過。阿雜這才發現他父親加入了「榮民47」的網路社團。

置頂的創立宗旨為:

「根據國軍退輔會調查,現存1949年前後撤退來台的老兵已婚有子女並居住在台灣者共47名。故名為榮民47。這群人目前還活著,但除了比將軍和總統活得久之外,沒什麼重要性,沒人在乎他們死活或經歷的事,就連老兵自己也不清楚是否參與過歷史,官卑職微。這群人只擔心自己活太久,給小孩造成負擔,吃掉子孫的福氣。47這個數字未來勢必減少,趁我們有能力的時候就去死吧。」

社團裡有一份手冊,貫徹去死的意志,就像把自己的餘生當成最後的禮物。阿雜看著,連大氣都不敢喘,就怕按下滑鼠漏失什麼重要訊息。手冊說燒炭、跳樓、吃錯藥這些方式都太明顯,最不著痕跡又能騙過醫生的就是老人痴呆。父親就是按照寫好的流程進行,但某天開始就不再登入,其他的老人知道了,就商量該怎麼幫他。阿雜回想那段期間,以為父親病情好轉,但那時候才真的病了。原本的計畫被打亂,平常下棋的夥伴想提醒他,卻被當作匪諜。原來這些老人遠遠地看起來在下棋,其實都在交代後事,難怪掛著點滴也不願意錯過這每月一度的聚會。

這些老人在神智清明的狀態下,以正當、及時的的手段,且幾乎是英雄的態度迎接最後的生命。社團裡面留下了許多遺書,當初的47人經過三年後銳減到16人,他們把密碼貼在社團,以防自己有一天再也無法登入。阿雜想,如果不是看到這個社團,他會覺得是自己沒照顧好老爸,都是自己的錯,但既然老爸這麼希望,那我就把死亡這件事當作禮物接受吧,一定能找到回報的方式。過去只有靈媒才能跟死者溝通,如今靠著科技能面對第一手資料,反而能客觀認識那個曾經存在的人。

於是,一個個死去的帳號復活了。

剛開始只是跟他一樣的榮民小孩加入,後來是網咖裡面的年輕客戶。

只要網路還在,他們就還活著。

只要我們持續更新,他們就不曾死去。

 

阿雜叫出一名重生帳號的資料,對方和我同年,學歷、興趣幾乎一模一樣,他就是我的試用階段。其他志工挑出跟他一樣年輕的死者跟我互動,接著他過去的朋友、戀人也傳來訊息,讓我漸漸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跨界通訊的旺季是父親節和母親節,臉書朋友貼上自己做的賀卡、截圖、點播歌曲。一首初音未來的〈苦海女神龍〉造成網路癱瘓,我們才知道關注這裡的人遠不只那些按讚的。在這家網咖裡面,有人刻苦練功,有人上網做報告,有人追小說,也有人像我們一樣讓死者重生。24小時全年無休,就連春節期間,都能和彩券行、超商三足鼎立。我趁團圓飯之間的空檔來到網咖,一一審查發布到我管理的塗鴉牆,旁邊的阿雜正在處理我爸的帳號,我切回自己的身分問他:

 

你知道人生的結局是什麼嗎 17:31

大不了是死而已 17:31

你知道失智的結局是什麼嗎 17:32

就是癱瘓而已 17:32

你知道人死了之後會怎樣嗎 17:33

我早就知道,以新的形式活過來而已 剛剛

 

推開褐色玻璃門,冬日的天空暗得很早,只有興奮的孩子們聚在公園裡面放鞭炮,我舉高手機,錄下這短暫的聲音。沒人知道人可以活到什麼時候,資料庫何時會報銷,記憶能留存多久不被腐蝕。

我閉上眼睛,聆聽新年的風吹過空蕩蕩的城市。

 

(終) 

 

------------------------我是分隔線-----------------------------------------

拿下時報文學獎這個山頭
我的心情就像是東野圭吾得到直木賞一樣激動啊啊啊 (東野被提名五次,第六次才得到)

「Congrats!!! 不過那是什麼獎啊?」駐村夥伴問
糟糕,我從沒想過要對外國人解釋這東西
「Chinatimes…literature…award…」
我只能硬著頭皮直譯,對方看我也講不出更多
乾脆拿出手機google這個幾個關鍵字
結果出來的第一條竟然是「Mo Yen- Wikipedia」
糟糕這完全兩碼事啊
不過對方很爽快地關掉手機了
那就這樣吧……

回想兩個多月前,在一個夏日的深夜裡,有兩封電子郵件是這樣寫的:
「這篇要投時報文學獎短篇小說,是個很單純的故事而已,所以勝算超低XD」
「我覺得這個故事非常好,非常厲害,舉重若輕,我覺得在幻想與真實的切換之間找到了一個很微妙的道路,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風格」吧。(中略)不知道是我有問題,還是這個世界有問題,但我知道如果像這樣的小說沒有勝算,很明顯這個獎有問題。」
這就是乃賴大師的鐵口直斷!!!
照片是在佛蒙特工作室拍的(很冷)
從大家的照片看起來,只有我在過冬天的樣子

 

評審記錄原文網址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100600067...

 

施淑宣稱這是她的第一名,所描述的人性及思維,頗具預言味道。竟然使人的生命變得無限無涯,連自殺的可能跟機會都沒有了。

梅家玲同意這篇創意十足,拿網路、臉書做為題材,大作文章的作品她看過很多,但少見像這樣融入生死議題。

平路認為這篇作品的想像空間及創造力展現,最為突出。如果要吹毛求疵,建議時間點可再清楚些,實體感會更明朗。

駱以軍表示,這篇光是選用的題材,就已經深深感動了他,其中臉書的使用語言、外省老頭的囉嗦陳腔、失智老人的恐懼感,比起其他作品,更能引領我們跳脫麻木無奇的現實世界。


-----

2015年補記 【白芒花 臺日作家交流論壇】

第一次見面,溫又柔跟我走在舟山路上,拿出來的不是名片,而是一張DM,作品摘錄的四國版本(華日英韓),說:
「有了這個,不看書也沒關係…」
「我有看書啦!而且還有兩本!」我滿滿的筆記,讓口譯張桂娥女士緊張了一下,「等一下要唸的段落可以先告訴我嗎…」(抖)
當然這個我也想過,所以簡述個大概就好,別為難人家了。
結果QA的時候,還是跑出外配、外勞、新住民,講了才想到這個是最可怕的專有名詞啊啊啊
但桂娥流暢無礙譯出來了!!!

晚上慶功宴的時候,她說:「因為我沒有孩子,平常就在注意新住民的議題,之前也擔任會議翻譯,所以知道這個字……」
這句話,最近是我第二次聽到了:「因為沒有孩子,所以關心別人的孩子。」
雖然我平常在那邊捕捉人們畫下界線的一刻,
但此時此刻的新二代,還是蠻幸福的吧。
台灣在這點來說,其實是個氣度恢弘的地方。
關於聲音、國籍和界線,〈來福之家〉在各個場景有詳盡描述
讓我不得不說:
「自認為是『台灣人』的我,斗膽下句斷言:
這是『日本人』才能寫出來的作品。」

溫又柔說與其說是日本人,不如說是日文的特色。
我之前從沒想過自聲音探討語言的問題,華僑在其他土地落地生根,卻始終無法融入,這件事或許也跟聲音有關。聲音比語言更單純,也更自由,謝謝溫又柔給我的啟發,讓我想到兩個問題:

「只有說台灣話的才是台灣人嗎?」
「只有拿日本護照的才是日本人嗎?」
這個問題,有各式各樣的回答,
溫又柔親手遞來的小冊子〈你不明白〉就是一個很美的回答:
「你不明白
經由台灣人的手所撰寫歷史上第一本台語詞典,其誕生地不在台灣,反而是你所成長的東京。
你通過『台語入門』,不知不覺間,也學習到台灣的相關事物。
最近,比起想要提升台語能力,反而是想要更理解台灣的好奇心不斷增加。」

感謝黃英哲老師,讓我們自由自在地對談。

最後也要感謝親自翻譯〈跨界通訊〉的東大教授藤井省三先生,難為63歲的他還要跟學生請教FB用語……莫言的作品也是藤井翻的,天啊~我竟然能跟莫言擁有同一個譯者,只好下跪了!!!
昨天把熱騰騰的《準台北人》遞給藤井老師,他說:
「翻開了你的新書,發現我符合你的所有描述,原來全世界的老人都一樣…」


-----

日文版來自趨勢教育基金會:

http://goo.gl/3KVx3U


超界通信〔ルビ:トランス・ワールド・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

弟が父さんのアカウントの突然復活を発見したのは、一周忌を終えた時のこと、グルメの写真が並んでいたので、彼は最初はショッピング・ネットなんかにタグ付けされたのかと思ったけれど、おじさんたちの名前も入っており、みんなは最近になってフェイスブックに入った、というか正確に言えば、死後にフェイスブックに入ったんだ。
本当に父さんなの 00:41
そうだよ 00:45
もう死んでるんじゃないの 00:46
ワシは生きては羅〔ルビ:ルオ〕家の人、死んでは羅家の霊だよ
剛剛〔ルビ:カンカン〕

私はフェイスブックのプロファイル欄を見て電話を掛けてみた。リーンと鳴って、通じた。「お電話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こちらは超界通信〔ルビ:トランス・ワールド・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お客さまサービス・センターです、国語でのお問い合わせは1を、台湾語でのお問い合わせは2を、for English……」私は1を押した。このサービス・センターとは何者だろうか?「曲のリクエストは1を、留守電をお聴きになりたいばあいは2を、障害の申告は3を、業務に関するお問い合わせは4を・・・・」いったい何者なんだろう?9番。「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あなたが押した番号は正確ではありません、お確かめになってからお掛け直し下さい。」〇、やはり間違っている。辛抱強くすべてを聞き終えてから、「サービス係への直通ダイヤル」は四業務說明→ホームページの画面→三バーチャル対話という選択だった。三〇分ほどの間、サービス担当者はみな接客中で、「夢の中のウエディング」が繰り返し流れたあげく、「ご不便をおかけいたしまして、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それじゃあとても申し訳なんか立たないからね。私は電話を切って、フェイスブックに戻った。一番肝腎な質問をしようと思ったが、Enterを押す前に、別の質問に換えることにした。先ずはこの件をはっきりさせなくっちゃ。
「今電話したんだけど、あなたたちは詐欺集団なの?」
送信を押すと同時に、アカウントから返事があった。
「詐欺集団ではなく、NGOです」
夜中の零時に、父さんと再び繋がったのだ。最初は父さんのフェイスブック・アカウントが復活した――というかそのアカウントはまだ本当に登録解除されていたわけではなく、誰も管理しておらず、死亡証明を届け出たわけでもなかったんだ。以前の父さんは登山の写真をアップロードするのが大好きだったけど、あの登山友だちもだんだん消えて、バックは次第に養老院に変わり、いつも誰かがチューブだらけでベッドに横たわっており、その後は、お互いの子供たちが父や母を霊安室まで見送りお焼香するようになった。父さんはとても元気で、大変な新し物好き、やたらスタンプを貼りまくってはみなを困らせるほどで、お休みなさいのひと言のために一〇回もスタンプを貼るほどで、それは八七歲の交通事故で亡くなるまで続いた。父さんがなぜわざわざ墾丁〔台湾最南端の名勝地〕まで車で出かけたのかは誰にもわからないけど、ふだんから運転して花蓮〔台湾東部の港町〕か彰化〔台湾中部の都市〕まで友人に会いに出かけることがあった――四海ノ内ハ皆兄弟〔『論語』顔淵篇の言葉〕なんて思っているものだから、ラスベガスにだって行ったことがある。事故を起こした日は道路は空いており、天候も穏やかで、もう少しで家に着くという時に、街路樹に衝突したのだ。前からあんなオンボロ車には乗らないでと言ってたけれど、父さんは耳を貸そうとはしなかった。
「生きては羅家の人、死んでは羅家の霊」なんて父さんの言いそうなことだ。
実は父さんは死んでなんかいないと私が疑っているのは、昔の父さんは偽名を使って替玉で台湾に来ており、私が一六歲の時に初めてわが家の姓は羅であって李ではないことを知らされ、一家で市の戸籍事務所〔台湾では戸籍事務は独立した役所である〕に行って改姓の手続きをしたことがあるのだ。交通事故で遺体はグチャグチャ、葬儀場で死に化粧をしてもらったが、なんとか目鼻口が揃っていただけでラッキーという状態だった。子供に多額の保険金を渡そうとして、他人と入れ替わり、どこかで元気で生きているのかも知れない。
一周忌を終えて、弟が父さんのアカウントの突然復活に気付いたのは、グルメ写真がゾロゾロと現れたからで、最初はショッピング・ネットなんかにタグ付けされてしまったかと思ったけど、おじさんたちの名前もその中にあり、皆さん揃って最近フェイスブックに入っており、さらに正確に言えば、死後になって入っているのだ。これって最新のオレオレ詐欺、死者を使って幽霊アカウントを創るなんてと疑ったけど、告発したって無効だ。弟の話では今のところ自分のアカウントに異常はなく、このアカウントは自分からメッセージを送ったことはなく、父さんがあの世で楽しく飲み食い遊んでいる写真を見るのはとっても愉快で、こんな言い方は不謹慎だけど、鼻から胃へとビニール管で栄養を流し込んでいるよりも、本当に死後こんなふうに東西南北食べ歩きができるんだったら、死ぬのも悪くないね、と笑っていた。弟は結婚しようと思った時に、なぜかインスピレーションが閃いて、父さんのフェイスブックにメッセージを送ったところ、本当に返信があったのだ。「嫁さんをよく可愛がれよ、お前の結婚をこの目で見てやれなくて済まん、ワシの保険金が残っていたら、嫁さんにダイヤの指輪を買ってあげな。子供が生まれた時には、忘れずに写真をアップしてくれ、油飯〔子供が生まれて満1か月に食べる祝いの糯米弁当〕は半年前に予約しないと、林合発〔台北にある老舗の料理店〕は予約できん。お前の結婚とってもうれしい★°*:*‧\( ̄▽ ̄)/‧:**°★」
ネットの中に、あるいは本当に霊魂が宿っているんだろうか、そうだとしたら、あの一番肝腎な疑問を聞いてみたい。「なぜ墾丁に行ったの?」「あの辺は季候が温暖だから・・・・」友だちが無料宿泊券を残してくれたんだけど、すぐに期限切れになりそうだったんで云々、そんな話なら聞いている、また繰り返すのは時間の無駄、私が本当に知りたいのは、あれが自殺だったのかってこと。なぜ父さんが一番可愛がっていた犬と同じ命日なの?家の中をきれいに片付けていたのは、とっくに使い道のなくなったものを、処分したかったから?(あの車は別として)それは偶然ではないと思う。父さんは前日に初めてもう犬を飼う気力がないって言った。ネットの相手側にデータ入力中と表示されたが、二〇分後でもまだ入力中、翌日の夕方になってようやく送信されてきた。:
ワシはもう八七歲になっていたから、まだ生きていたとしたら、九〇近いことになる。この世の見るべきものはすべて見た。痴呆症の老人が最後には寝たきりで大小便たれ流しになることは分かってるか。ワシには分からん、というかそんなに深刻なのかは分からない。テレビドラマじゃ行方不明になるだけだからね、行方不明ならまだいいが、寝たきりになったら外人ヘルパーを頼まなくっちゃならんし、それには金もかかり、どんなに親孝行の子供だって長い介護には耐えられん、寝たきり一五年ともなれば、抗日戦争八年よりも長いんだぞ。好都合にも老人にはほかにもたくさん病気があって、人工透析とか脳溢血なら、子供も早めにお役目ご免となる。だが痴呆症は老人だけのものではなくて、ワシより若くて、健康的、頭のいい者だってそうなることがある。将棋が一番強かった王さんが病気になった時、誰もが次はワシだと考えたもんだ。達筆で、ワシらが大陸の実家に書く手紙の代筆をしてくれた陳さんは、病気になったら当然書けなくなって、息子がお習字練習帳を買ってきて、小学生みたいに字をなぞらせていたけど、そのうちなぞり書きの字だって人の足や腕が欠けていくみたいに筆画が不ぞろいになり、陳さんにどういう意味かと聞いても本人が分からず、お習字してたって、字そのものが分からなくなっていたんだ。だんだん生きる力がなくなり、飯も着換えも他人の世話になり、自分が誰か、何歳かも分からなくなり、立ち上がって歩くことさえ恐くなる、ひっくりがえるんじゃないかってね。本来自分のものだったものが、突然消えてしまい、次第に別人に変わっていき、その別人というのも尊敬されず好かれもしない、嫌われ者の余計者の老人なんだ。ワシはお前たちに負担をかけたくなかったんだ。
お前たちの林伯父さんがワシらを変えたんで、伯父さんが将棋を打てない時に、編み物を習い始めたのは、スカイ・ブルーに白い雲が浮かんでいる小さなセーターを小さな娘に編んでやろうとしていたからで、その娘というのはすでに三十代ではあったものの、セーターは孫娘に回せばよかった。伯父さんはその時にはもはやテレビが分からなくなっており、次の画面を恐がるかどうかの予測も立たなかったが、編み物の最中にしょっちゅう作り目がなりなくなるが、一編みで増し目を作ることができて、決して間違えはしなかった。ついには毛糸も編めなくなってしまっても、伯父さんお見舞いにはすみませんと言い、付き添いの外人労働者たちだって、とても聞き分けがいい、駄々をこねたことがなく、自分をお供えのように他人の手に任せている、と言っていた。自分の番になったとき、伯父さんのように成れるだろうか、は分からんが、ワシにはまだ時間があるのだから、自分をもっと善人に育てることもできるだろう。ワシは延命治療を放棄する声明文に署名してからは、毎日が愉快で、今でもそうだ。さもなければ植物人間に変わり果て、いつまで生かされるかしれたものじゃあない。そんなわけでワシは自殺じゃなくて、不注意で死んだにすぎないんだ。

本来この老人たちは、遠くから見ると、将棋を指しているかのようだが、実は葬儀のことを頼んでいるのであり、点滴をしていても、月に一度の集まりを休みたくないのももっともだ。
もしもこのアカウントが父さんのものだとすれば、本当にもう一つ善人に変わったというわけだ。最後の話はひどく重いものに変わっていた。これがNGOというのなら、公益団体と称するだけの十分な実力を備えている。詐偽集団であるのなら、私だって黙ってこらえる。私だったら、やはり延命治療放棄の声明文に署名するだろう。品性、知識、教養はすべて私たちが少しずつ学んで身に着けたもので、最後には少しずつ失なって、丸裸の人が一人残されるんだけど、自分の生まれた時のことは覚えておらず、自分の最後のようすも分からない。それでもアカウントは違っていて、データベースさえ壊れなければ、この人格とは永遠に存在できるのだ。このアカウントは本当に父さんによく似ていて、生涯他人の面倒にならずに、自分のことはあまり語らず、このメッセージだっておそらく父さんは限界まで頑張ったんだろう。
でも、この世の中には存在しない童話物語と同様に、父さんは林伯父さんとは面識がない。あのアカウントは私が登録したもので、林伯父さんの娘は当然のこと幽霊アカウントだ。死は死であって、絶対に霊魂は存在しない。メッセージを発信しているアドレスは博愛路〔台北駅の南側にある通り、カメラ・ショップが多い〕にあって、公的機関とデパート、洋服店を除けば、ネット・カフェは一軒しかない。隣の席のポニーテールのメガネ姿の男の子がトイレに行くのを待っていたところ、彼のパソコンはフェイスブックの画面で停まっていた。私は受信したメッセージと彼が送信したメッセージとを付き合わせてみた。昨日このハプニング起きた後、私は直ちにタクシーを拾って出かけ、途中携帯のチェックを怠らなかったのは、彼が突然連絡を切るのではと心配だったからだ。彼がこんなに長い時間を書けて返信するとは思いもよらず、入力中には絶えずエンター・キーやバック・スペース・キーを押しており、隣の席の私のほうが緊張してしまった。
彼がトイレから戻ると、私は彼の席に座っており、携帯を彼に渡した。彼は顔をしかめて言った。
「あんたはネットをしていたはずだけど」
「今の携帯はネットができるってこと知らないの?」と私は言った。少し設定を更新すれば、自分が実はどこにいるのか人には分からない。告発しなくてもいいけど──「その代わり、私をNGOにいれて。」

超界通信NGOは博愛路の洋服店の二階にあり、店の名前は戦略網咖〔ルビ:ストラテジック・ネット・カフェ〕、一時間一〇元〔2015-10-18現在で約三七円〕、大勢の家出人が集まっており、父さんにフェイスブックへのログインの仕方を教えたのは彼らであって、市役所の高齢者パソコン教室ではない。ポニーテールの男の子が社長で、阿雑〔ルビ:アーツァー〕と呼ばれている。父さんは死ぬまで禁煙しなかったし、ここの大きいモニターが気に入って、病院へのお見舞いの帰りに立ち寄ってはクーラーに当たり、時には点滴中の同鄉人を車椅子のまま押してきて、子供のニュースフィードを見せてあげたのは、それこそ普段は親には話さない真実のありさまだったからだ。父さんはここの若者たちとこんな約束をしたのだ――もしも365日間ログインしなければ、この世にはいないはずなので、彼らに父さんのニュースフィード〔原文:動態〕を更新してもらう。
「ネット・カフェの収入でこの活動を維持できるの?」と訊いてみた。
阿雑が言うには、もちろん足りない、毎日客一人数十元の稼ぎだぜ、この家を親父が残してくれなかったら、家賃だって払えない。せいぜい水道電気代を払うのが関の山、設備の更新なんてとても無理さ。この団体の運営は主に保険金に頼っているんだ。飛行機事故の後に、なぜか噂が家族の元に伝わり、ネット仲間の一人が阿雑を探し当て、このお金で自分の家族を幸せにして欲しいと頼んで来たことがあり、依頼案件を引き受けたいとは思わなかったが、拒否するのはあまりに残酷だ。阿雑は次第に栄誉国民〔中華民国退役軍人の尊称で、主に抗日戦争あるいは国共内戦に参加したのち国民党政権の台湾逃亡に従った台湾以外の省籍の退役軍人を指す。〕以外の中年や、若者、子供と接触するようになり、超界通信〔ルビ:トランス・ワールド・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へとモデルチェンジしたのだった。アカウント管理の契約をする前に、寄付者に契約内容を確認させて、「跨界通訊」はすべての意見は代理できず、現有の資料に基づいて演算するしかできないことを言明するのだが、寄付者は全く気にも留めず、お金を口座に振りこむと二度と連絡はなくなり、お金に噛み付かれるとでも思っているかのようだった。
「そんな契約でも大丈夫なの?」と私は訊いた。
「霊骨塔〔分譲式の集合納骨金庫〕よりは売りやすいんで、一年何回お墓参りして、一日何回フェイスブックを見るかを考えてごらん、収益性は絶対に高い。」
道理で父さんは毎日ここに通っていた上、携帯にタブレットまで買って、その上変な生前契約まで結んだんだ。
阿雑も私と同様に、今でも自分の父親が自殺か過失か、痴呆なのか偽装なのか分かっていない。彼の父さんが生きていた頃は、しょっちゅう警察から電話がかかり父さんが橋の上でフラフラしており、湖口まで趙志華クーデター〔1964年1月新竹県湖口村の装甲部隊副司令の趙志華が企てたクーデター未遂事件〕を助けに行くと言ったり、時には環河道路の真ん中に立って星がたくさん見えると言ったり、時には同鄉の老友たちを認知できなくなり、彼らがスパイ行為を企んでいると言ったり、時には言ったばかりの冗談をもう一度繰り返したりした。医者も病状はよく分からず、発病のしかたは人それぞれ異なりますと言うだけだった。アホらしい、これで医者に診て貰って何になるんだ。ついに彼の父は橋から飛び降りたまま助からず、彼はお線香をあげるたびにあの一瞬は自由意志だったのか痴呆だったのかだけを考えていた。もしも父が決めたことであれば、彼としては言うべきことはない。もしも痴呆であれば、父さんは自分が星の海に飛び込むのだと考えていたのかもしれない。ある日、彼が父のフェイスブックにログインすると、パソコンが彼の代わりにパスワードを記憶していた。それは息子である阿雑の誕生日で、変更されたことがなく、簡単にわかった。こうして阿雑は父が「栄誉国民47」のネット・グループに加入していたことを知ったのだった。
トップの創立趣意書は次の通り。
「国軍退役除役将兵指導委員会の調査によれば、1949年前後に撤退來台の現存する老兵で既婚にして子供がおり台湾に居住する者は合計47名である。これに因んで栄誉国民47と命名する。この人々は目下健在であるが、将軍と総統よりも長く生きたことのほかは、何の重要性もなく、彼らの生死あるいは経歴に誰も無関心であり、老兵自身も歴史に参与したのか否かよく分からぬほど、下っ端の兵士である。この人々の心配事はただ一つ、長生きしすぎて子供に負担をかけてしまい、子孫の幸福を食いつくしてしまうことである。47という数字は将来必ずや減少するのであり、我らに力が残っているうちに死のうではないか。」
グループのハンドブックには、自分の余生を最後の土産のように心得、死ぬ意志を貫徹しよう、と書かれていた。阿雑はこれを読み始めると、うっかりマウスを押せば何か重要な情報を亡くしそうで、荒い息さえつけなかった。ハンドブックには練炭自殺、飛び降り、服薬自殺の方法はあまりに露骨であり、最も痕跡を残さず医者を騙せるのは老人性痴呆である、と書かれていた。父は書かれている段階通りに進行して行ったが、ある日から二度とログインせぬようになり、ほかの老人たちもこれを察して、どんな手伝いをすべきかと相談した。阿雑はその期間に、父の病状が好転したと思ったことを思い出したが、その時こそ本当に病気になったのである。本来の計画は霍乱され、普段の将棋指しの仲間は彼の注意を促したが、逆にスパイ扱いされてしまったのだ。本来この老人たちは遠くから見ると将棋を指しているかのようだが、実は葬儀のことを頼んでいるのであり、点滴をしていても、月に一度のこの集まりを休みたくないのももっともだ。
この老人たちは冷静な精神状態にあって、正当にして適時な手段、そしてほとんど英雄的な態度で生命の終わりを迎えているのだ。グループの中には多くの遺書が残されており、当初の47人は三年後には16人にまで急減、彼らはパスワードをグループに貼り付けて、自分がもはやログインできなる日に備えている。阿雑は考えた――もしもこのグループに気付かなかったら、自分は親父の面倒をしっかり見なかった、すべて自分が悪かったと思ったことだろう、しかしこれが親父の希望であったのだから、その死を贈りものとして受け入れよう、きっとお返しの方法も見つけられるに違いない。かつては霊媒だけが死者と交流できたが、今では科学技術により第一次資料を扱うことができるので、却って客觀的にかつて存在した人を知ることができるのだ。
こうして死んだアカウントが次々と復活したのだ。
当初は彼と同様に栄誉国民の子供だけが加入していたが、やがてネット・カフェの若いユーザーも入ってきた。
ネットさえあれば、彼らはなおも生きているのだ。
私たちが更新さえすれば、彼らは死なないのだ。
阿雑が一人の再生アカウント資料を呼び出すと、それは私と同い年で、学歴、趣味もそっくり、これは私のテスト段階に使うアカウントなのだ。ほかのボランティアはこの人と同じような若さの死者を選び出し、私と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し、そしてこの人の過去の友人・恋人たちもメッセージを送ってくるので、私もだんだんこの人の人柄が分かってきた。
跨界通訊の繁忙期は父の日と母の日で、フェイスブックの友達は自家製のカードや加工した写真、選曲した歌曲を貼り付ける。初音未来〔ルビ:ミク〕の「苦海女神龍〔ルビ:みなとまちブルース〕」はネットの回線混雑を引き起こすので、私たちにもこちらに注目しているのはとても「いいね」を押す人だけではないことがわかった。このネット・カフェでは、辛抱強くゲームのレベル・アップを目ざす人、ネットでレポートを書く人、ネット小説の続きをチェックする人もいるかと思えば、私たちのように死者をよみがえらす者もいるのだ。24時間年中無休で、春節〔旧正月〕中でも、宝くじ売場、スーパーと三大勢力となっている。私は一家団欒の食事の間の隙間時間にネット・カフェにやって来るのだ――私が管理するニュースフィードに送られてきたものを審査していると、となりで阿雑は父さんのアカウントを処理しており、私は自分のアカウントに切り換えて訊ねた――
人生の最後って何だと思う 17:31
およそ死あるのみ 17:31
痴呆の最後って何だと思う 17:32
寝た切りあるのみ 17:32
人は死んだらどうなると思う 17:33
返事が届く前から分かっていた――新しい形で生き返るのみ
褐色の硝子戸を推し開くと、冬空は暗くなるのが早く、はしゃいだ子供たちが公園で爆竹を鳴らしているだけ、私は携帯を高く掲げて、この短い音を録音するのだ。人はいつまで生きられるか、データベースはいつ廃棄されるか、記憶は腐蝕せずにどれほど残せるのか、誰も知らない。
目を閉じて、新年の風が空っぽの街を吹いて行くのを聴こう。

〔ネット用語等の翻訳に関しては、台湾・文藻外語大学日本語文学科系助理教授の謝惠貞さんにご教示頂きました。記して感謝いたします。藤井省三〕

藤井省三訳


arrow
arrow

    陳又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