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獎名單公布了,但沒看見自己的名字。
後來我才知道,很多朋友都有這種經歷,甚至可以說是悲劇,話說回來,把悲劇變成喜劇,不就是文學的超能力嗎?
想用一個獎項向自己以及某些人證明什麼,結果不但失敗,還在FB看見別人的賀文,細細看了那些作品,明明也沒那麼好,為什麼就能得獎呢?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沒公布參賽者名單吧。
《10 Dance》的杉木信也:「我是世界錦標賽的第二名,無論有沒有黑箱操作,我的舞技還沒有征服大多數觀眾,讓他們為不公的結果喝倒彩的程度。」
看來就算得獎了,也各有各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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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還是出了書,沒有被那些評審埋沒!」
「你怎麼知道我有投稿?!」
H君看到先前的決選會議記錄,我的提案因為踩了虛構類和非虛構類的線,結果沒能入圍,但是現在能被大家看見,他真心替我高興。
「你證明了他們是錯的!」他說。
但兩年後的今天,知道自己落選,還是有點傷心,雖然我根本想不起來我投了什麼,但我無論如何就是想找到當初的兇手!
花了三分鐘搜尋,沒找到,但忽然發現,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
我記得的文學獎,不止是獎項和獎金,還有那時一起投稿的少女、幫忙拉票的評審、斷言「這不能得獎絕對是這個獎有問題」的夥伴。
如此起起落落,我終於學到了,如果得獎,就算人在國外,主辦單位會千山萬水透過網路通知,如果沒有,反正我也寫了新的投別的,不能總是撿舊稿資源回收,如果過了一個冬天,還是沒有消息,到時侯再把存糧拿出來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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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典禮要帶媽媽去嗎?」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一直沒得到答案。有一天,我作為與比賽無關的採訪者,出席頒獎典禮,流程一如往常,排排站的得獎者不知道要站哪裡、臉上寫著害羞和無奈,但我注意到,台下坐著風塵僕僕趕來台北的爸爸,他眼眶含淚,比得獎的兒子還激動,會後我跑去跟爸爸聊天,說你兒子寫得很好,然後就詞窮了,爸爸訥訥地說,記者真的多謝你──我又沒做什麼,而且也不是來邀功的啦!
我從小到大的畢業典禮從來沒邀請家長,因為他們怕上工請假,也可能是害羞,不擅長面對這種場合,怕丟你的臉,但他們才是真正在意這個典禮的人。我媽不懂太多文學技巧,她才不管文學獎大小,或貶值得多厲害,但她懂得有人忙裡忙外就為了這個典禮,懂得典禮象徵著別人多麼看重你。至於典禮上那些互相認識的人看起來很熱絡,彼此也只是聽過名字的交情啦,典禮過後,就像完稿的時候一樣,這世界什麼事也沒發生。
作品真正的價值,依然只有讀者才懂,而他們甚至不需要靠獎來辨認好的作品。
一個人,沒有同類。
文學,大概就是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如果我這麼容易因為落選受傷,那不是先輸一半了嗎?如果有幸得獎,那可能是命運的暗示或一場及時雨。
無論如何,讓我們像吉訶德先生一樣前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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