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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朵的棲息與散步》

開往馬祖的船,航行不到一個月就壞了。

台馬之星進廠維修的這段時間,恢復以台馬輪行駛。

旅行團的阿公阿嬤說,舊船好啊,舊船比較穩。東引民宿老闆說,當地人都叫新船「卡門號」,船都進港靠岸了,門還卡在那邊,害他們接客人等了一小時。

基隆火車站出來,走在雨港濕滑的柏油路上,去夜市排隊等小吃,或去麵包店外帶晚餐兼早餐。上了船,觀光客還在東張西望,拍照走動,想辦法偷看一眼頭等艙和商務艙。旅行團一上船就早早睡了,五點半到達東引/南竿,這個行程有長長的白天。運氣好的,還能在海面看見日出。

收假的阿兵哥繞到附設餐廳,叫罐三倍價的啤酒或泡麵,用這一點奢侈,送別最後的假期。但這個海上酒館,晚上十一點就收了,服務生替你打開泡麵之後,「飲水機在前面,先按解鎖,再按熱水。」「水怎麼出不來?」「要按解鎖,沒吃過泡麵喔。」客人不甘心回:「對啊,沒吃過。」整艘船就一個服務生,生意冷清,但舊船配上舊的服務態度,有種莫名的協調。

父親的家鄉話是福州話,馬祖人也說福州話,畢竟從海的那一端就能看見福州,兩地市場都能看見「繼光餅」,表面像灑了芝麻的燒餅,形狀是中空的培果,切開夾了肉蛋菜等料,稱「馬祖漢堡」。

上了船,聽見中年男子彼此用福州話對談,船還沒開,人已經像是到了另一個國家。如果父親還在世,應該能聽懂他們在講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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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職寫作,就表示你跟大部分的人一樣,工作就是工作,沒有選擇的餘地。不能把寫作當作興趣,想寫才寫,就像是運動、投資或遊戲,成名了說是幸運,失敗了也是應該。

寫了一本好書,大家問你下一本在哪裡?真的端出第二本,這些人又說風涼話:這個作家老了,這本沒XXXX那本好──拜託,這麼殘酷的標準,就算是放在普通工作也行不通好嗎?

但我聽過一個很強悍的說法:「寫得快的好處是,不小心失手也沒人注意。」

當我在簡歷寫下專職寫作四個字,根本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但後來我終於知道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接下來沒退路了。

以前曾聽出版社編輯說,譯者要找「專職翻譯」──這四個字通常出現在最前面,樸素得幾乎要讓人忽略,以為是一種謙虛的姿態,沒有名校光環,沒有獎項驗證,這四個字代表這個人不把翻譯當興趣,翻完一本,還希望編輯發下一本。後來又聽說,回頭客比底細不明的暴發戶可靠,因為合作過、會付款,不必花時間打探底細。就連新娘秘書也說,她的新娘都是客人介紹的客人。不管在哪一行,自由工作者靠的都是口碑。

所以我碩士畢業後,決定從事寫作,跟我拿過同一項文學獎的文友來信:「恭喜!看來你是下定決心,但作家但這個職業很危險,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我笑了,這個朋友連結局都幫我想好了。

不過他是認真的。

當然,我也是。

如果說鷹架工人比其他人更容易發生職業災害,有志於文學寫作的人的確不得不面對自殺的可能性。忘了是誰說的,成為作家,也順便拿到了自殺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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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年底,我們都會回顧這一年,《幼獅文藝》與華副聯合策劃「2015字說臺灣」專題,透過作家以一個「字」,詮釋過去一年的台灣,不論作家寫出哪一個「字」,你我或許心有戚戚焉,或者不表認同,但這都是我們走過的痕跡……。華副限於篇幅,擇部分刊出,完整專題請看《幼獅文藝》12月號。

南    ■陳又津

2015年,有越來越多東南亞傳送點出現,於是除了東亞的日本、韓國以外,另一片南洋海域進入了我們的視野。

四月,燦爛時光東南亞主題書店開幕。

五月,ASEAN PLUS南洋誌於網路發行。

七月,One-Forty(四十分之一)舉辦「東南亞星期天」活動。

九月,書寫新二代計畫於「生命史專欄」發表。

移民工文學獎進入第二屆,外婆橋計畫進入第五年,南洋臺灣姊妹會正式成立了十二個年頭──如果全都要寫下來的話,可能過了截稿日我還沒寫完。

輸入關鍵字,用自己熟悉的語言就能和東南亞建立連結。S就是這樣跟我認識的,我們一樣住在三重、讀一樣的國中,記得老師的綽號,說起當年的理化老師和英文老師結婚了,卻是過了十幾年後才經由網路相連,那天晚上,她不知道為什麼,決定在搜尋欄鍵入:「越南華僑」。

那是她少數記得與父親有關的事。她說,國小時父母離異,那之後再也沒見過父親,就連爺爺奶奶也一樣,不知這個父親(兒子)的去向。小時候,她們一家住在內湖的越南村,雖然內湖經過大幅開發,和過去不一樣了,但越南村仍然是個開車才能到的地方。後來,她讀內湖高中,放學的時候憑印象走進越南村,但她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爺爺奶奶也不知道她回來過了。

十幾年後,她過了三十歲,有些事還是放在心上,只是沒人能幫她找到回家的路,只有網頁的搜尋記錄,標誌著她走過的痕跡。

或許,她曾經隔著螢幕,看著衛星空照街道圖,吃力地辨認那些鐵皮屋頂,究竟哪個才是小時候的家。

或許,她輸入了父親的名字,只是我不知道。

2015年的現在,為了把屬於自己的這塊拼圖找回來,我們相遇了。在咖啡店的這個下午,我們好像都從對方的故事裡面,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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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過後,在地上看到一張吹落的佈告,「請勿餵食野貓,貓糞會傳染腦膜炎及造成死產」,字體端正,還畫了貓的插圖。附近的公寓鐵門,也多少有貼「隨手關門,避免野貓便溺」。所以我敢摸貓的時候,已經二十歲了。其實便溺傳染病的問題,狗也不少,甚至玩沙玩土,也都有昆蟲和微生物,不知道貓為什麼特別被拿出來說嘴。

有次遇到愛心阿姨在巷內餵貓,她每天晚上九點固定帶著乾飼料出來,站在第一線,聽人當面嫌棄她說餵貓不好,她就偷偷躲起來餵,把飼料放在原處,但附近也有流浪狗,狗們也會搶食飼料,不只如此,還有幼貓走避不及,被幾隻狗咬死了。對人類來說,貓的存在可能有些不便,但對貓來說,卻是生死交關的差別。從那以後,她又重新站出來。
路邊的自由貓,各有各的生活方式,但看到親人的貓,就替他們擔心,這麼容易放下警戒,萬一被貓或有心人士虐待怎麼辦?看著咖啡虎斑貓吞掉一整罐超商貓罐頭,還捨不得離開,我又去買了第二罐,這次還帶了外出提籠回來,從貓腋下整個托起來的過程意外順利,連掙扎都沒有。這隻在郵局門口巧遇的貓,就成了我養的一家之貓主。

養了貓,要定時起床,定時吃飯,保持健康,要有穩定收入。有貓在,不遠遊,不然送她住貓旅館像生離死別,我每次在飛機起落的時候,都在想我這一生還有沒有什麼遺憾。比起求學、就業、旅行,隨時都可以喊停,但養貓是個十年二十年為度的計畫。後來雖然在路上也遇到幾隻親人貓,我卻沒有勇氣抱起來,畢竟把貓抱起來,就是一輩子的事。

但要給貓吃什麼,我傷透了腦筋。動物醫院放著A牌飼料,量販店和超市則擺著B牌飼料,記得路邊的貓碗擺剩飯剩菜,最近網路則在流行濕食、生肉。人類自己吃微波餐盒覺得沒什麼關係,填飽肚子就好,有朋友還特地去上烹飪教室,明明是連下碗麵都懶的人,如今為了貓主子洗手作羹湯。到底誰說的才對?要好吃,還是要健康?但逛夜市遇到自由貓,暫且往地上丟兩塊鹹酥雞,看著貓嘴大張吃香喝辣,好像也不枉此生。

克羅埃西亞古城的貓,在人們還沒起床的上午,就躺在幾百年歷史的石板路上曬太陽,享受地中海的陽光。或在猶太教堂柵欄內的空地,跟幾隻貓朋友,伸長懶么發呆。到了伊斯坦堡,在藍色清真寺廣場前乞討的貓,讓人覺得慘,身上應該華麗蓬鬆的長毛,結塊寒磣像抹布一樣,好像餓了很久。遊客和閒人盡量當作沒看到,好不容易一對情侶叉出一塊零食,扔給那隻苦候多時的長毛貓,貓並未狼吞虎嚥,反而露出連移動和咀嚼都很吃力的樣子。這時,後方一隻大貓走來,長毛貓識趣離開,緩步再往前討食。

到底是怎樣困頓的環境,讓貓這種獨立的動物,發展出這種弱肉強食的社會關係?

聖索菲亞大教堂過去是教堂,後來變成清真寺,現在則是博物館,裡面隨處可見虎斑貓。尤其是晚上開放的時候,這些貓輕易地進入禁止區域,在過去君王加冕的地方坐著,面對觀光客的遠道朝聖。其中一隻貓,回頭望著空蕩蕩的王座,許久不曾移動,不知道那貓到底看見了什麼?

遇到颱風、寒流、火災甚至是核電廠爆炸,這些貓該躲去哪裡好呢?

過年的時候,人們返鄉團圓,我家巷口的餐廳放假,定時前來的貓群不知道,日子還是要過,仍安靜地立在拉下的鐵門前。我看到了,就用紙盒裝些飼料,蹲下放好,發現車底早就有空了的貓罐頭。看來,也有人跟我一樣,替這些貓辦起了年菜。

其實這些自由貓各有職責,那隻剪耳的白貓,是捉老鼠聖手,深得附近攤販喜愛,每天就像個哲學家一樣,盯著路邊洞口。單眼黑貓跟瞇咕很有話聊,有時到我家後院吃草,一陣子不見蹤影,有天我們在前往公園的路上碰到,原來他到別條街生活,有個把騎樓讓給眾貓的伯伯,笑呵呵說,這些貓有很多乾媽迷妹。有玳瑁貓跟主人一起上街頭工作,本來習慣流浪的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想辦法租個房子,積蓄貓的醫藥費。為了貓,告訴自己,從今天起,我要做一個幸福的人,餵貓,鏟便,整理房間。貓與人,有的一生順遂不知疾苦,也有的經歷風吹雨打。
萍水相逢的貓們,運氣好的話,會被「貓中途」帶回家驅蚤治療,再尋覓好人家認養。貓中途會慎重地問你年齡、問經濟能力、甚至房子是租是買,是否考慮過出遊、寒暑假、畢業、搬家、留學、當兵、分手、結婚、懷孕、換工作、失業、回鄉,讓這隻貓如同人生走馬燈,在他每個可能被放棄的關頭,考驗著你是否能夠一生不離不棄。最後,認養人若是通過了這比相親還嚴格的身家調查,才能把貓接回家侍奉。

有時,比起貓,人類的生命先到了盡頭。有位送養人是癌末婆婆,人消瘦了,貓卻是肥美碩大。千里相送終須一別,她希望這些貓在她身後還有人照顧,別被送進收容所,那裡雖名為收容,但超過十二天就要面臨安樂死,而且在擁擠髒亂的環境,很難不染病。換成是人,哪怕是自己亂糟糟的家,也比被丟到骯髒的養老院好吧。婆婆為這群貓所選擇的,不是死相別,卻是生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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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去採訪的書,秋天就出版了!
香香和Betrice是我最喜歡的一組,這對CP超電波的啊~
百合萬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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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妳好嗎?

五年前的我們一定是世界上同步率最高的兩顆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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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常常顧慮兒女工作很忙,心中有疑問也想等到孩子們有空再教,反正這一生已經花了很多時間等待,也或許是不習慣擔任發問的角色。幸好我媽去唸了國中補校,老師替我教會媽媽用滑鼠,而重返學校的老學生就像所有學生一樣,在課堂上努力玩連環新接龍。我在電腦網頁和桌面各處設下捷徑,不知道的人八成以為我一天到晚玩遊戲。直到平板電腦、智慧型手機普及,計程車司機和早起運動的鄰居動不動點開螢幕說「這是我女兒」、「這是我孫子」,儼然是科技產品最佳代言人,我趁機問媽媽要不要學拍照,雖然家中沒嬰兒,但撿來的虎斑貓也夠可愛了吧。她還是回以「我又不像他們那麼厲害」,始終沒踏入螢幕的世界。

我想,該是掃描舊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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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那麼一些書,被擺在廟裡、車站、騎樓或是電話亭上,想看的人都能免費取閱。這些書的印刷通常不怎麼出色,內容多半是談信仰、命運、風水、地獄,封面蒙上薄薄一層灰塵,書頁也受潮泛黃。每次經過這些角落,我總在想誰會去看這些書呢?也許都是些像我父親這樣的人吧。他不止會看,還會抄在空白計算紙上,用一絲不苟的筆跡抄下勸人向善的句子。

我想我父親看這些書的原因不外乎是免費。他省了一輩子,盡撿些人家不要的冰箱、電視、桌椅。於是家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家具、透視古怪的畫,小孩身上穿的也是陌生人的舊衣。我長大之後,和朋友聊起這件事,沒想到她父親也有這種倉鼠性格,頭戴中華賓士的帽子,身穿某某工會贈送T恤,背包通常是扶輪社的。跟我父親不一樣的是,這位父親還兼具生意頭腦。他在A工廠上班,把單位上不要的東西賣給B工廠,久而久之範圍逐漸擴大,靠著這些情報小小賺了一筆。造成她們姊妹倆假日沒得賴床,跟上學一樣要起個大早,幫忙父親把貨物送到客人手中。她走在送貨的路上,頭總是低得不能再低,一直很害怕被同學認出來。但現在想想,不得不佩服父親可以在手推車上堆了那麼多的雜物而不倒塌──現在我們已經都長大,大到懂得欣賞這件丟臉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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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在狹窄的巷弄間快步行走,漫天烏鴉停在電線桿上,遮蔽了所剩無幾的天際線。地面的石板路邊緣滲出水分,角落堆積腐爛的菜葉,但垃圾車卻華麗得不像話。牛羊在街上到處亂逛,猴子出其不意在空中現身,這些動物與人類共同布下屎尿的天羅地網,想清理鞋子的旅人不過是徒勞無功。車子橫衝直撞,司機或人力車夫絕對不會載你到想去的旅館,所以我們乾脆自己揹行李沿路靠小孩指引,徒步走到旅遊指南推薦的旅館。在瓦拉納西的心臟地帶,人們一早往門口潑水、焚香、掛花圈,準備開店。牆上貼著西塔琴和瑜伽、靈修課程的招生海報,巷子的盡頭,是無邊無際的恆河。

當你人在清晨的恆河,晨霧瀰漫,可以從城市那端聽見伊斯蘭教徒的朝聖之聲,一個一個的聲音,匯聚成一片和諧的曲調,漸弱至聽不見。

賣紀念品的孩子們拎著籃子纏著遊客喊價、畫小花紋身,也有小孩不為所動專心放風箏,穿著紗麗的婦人為路邊的神像掛上豔黃花圈,此時的瓦拉納西瀰漫一種複雜的花香,足以蓋過牛羊猴糞的味道,這也許是整座城市最乾淨的時刻,真讓人有點不習慣。跟著河流往下遊走,有人在沙洲上晾衣服,那衣服的樣式有男有女也有小孩,看起來就像是完整的一家子,似乎所有的神聖與汙穢都被擺到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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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小時,足以從白天跨越黑夜,或從黑夜跨越白天。

本來以為可以好好道別,看進對方的眼睛,在紙頁留下聯絡方式,約定一個不知何時的再見。但就像我每次醒來都忘了夢見什麼一樣,對命運太過大意,而忘了現實有時比夢境還要短暫。

幾年前在印度的深冬,我們從德里搭了深夜巴士到德蘭薩拉,這地方原本不在計畫之內,只是無止境的城堡、城堡、城堡,偶然遇見了另一批台灣人,我們由東往西,他們則是由西往東,在這中點的城堡中相遇。交換資訊之後,我們決定放棄新德里,前往圖博(西藏)流亡政府所在地,達賴喇嘛也在這個地方。火車一到了德里,我們就搭計程車直驅北方的西藏村,買了巴士票,在街廓內等車。上車倒頭睡覺,但十二小時無疑是太漫長了,長到連跟我們談笑風生,慣於這條路的藏僧都吐了。下車的時候,如果你還清醒的話,可以看見車窗下延伸一條條淺黃色的痕跡,斜斜的,那就是車子高速移動時有人在吐。別人吐,你也會想吐,還是睡覺最好,睡了就不吐了。可以的話,最好睡足十二個小時,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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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店面、雙捷運、採光邊間、優質學區、低公設、鬧中取靜、格局方正、生活機能方便──以上說的雖然都是真的,但這裡根本就是鬼屋!

這座鬼屋位於廉恥計畫區內,周圍百貨公司林立,從景觀台望下去光鮮亮麗,天橋邊卻有這麼一片斷壁殘垣。人類平常不敢來到這個地方,經過的時候也不敢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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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母親提了一袋剩菜回家,我隨便吃兩口就出門寫稿。

最近餐桌上多了些新菜色,雖然名稱不一樣,但不管是番茄牛還是咖哩牛,統統都是同一鍋。只是將味道一層一層疊上去,讓人以為今天吃的跟昨天不同。

這是母親從咖啡店學到的新招式。

前兩個月,失業許久的母親應徵咖啡店的廚房,我半信半疑該不會遇上了詐騙集團──現在的咖啡店不都以女僕做號召嗎?

就算現在的咖啡店沒有女給陪坐,好歹也得會沖咖啡吧?母親只是個在早上沖泡即溶咖啡的歐巴桑,這樣也沒問題嗎?

沒想到,竟然有限定員工年齡在五十歲以上的咖啡店。

這家不可思議的小店,在台北正中心稍偏一點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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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房間的時候,有些照片不見了。

有的是我小時候拿去跟同學炫耀,再也沒拿回來;有的被我偷偷從相簿裡拿去做美勞,但卡片做得差強人意,也扔掉了。

只剩下相簿裡一個一個白色的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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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印尼避寒吧。

雅加達沒有四季,終年氣溫在三十度上下,偶爾午後雷陣雨,比起濕冷陰鬱的台北,機票不到一萬就能烤到赤道的陽光。再說,我媽有五年沒回老家了。到了雅加達機場,即將出國的年輕女子和家人一一擁抱,最後是她的小孩,小孩顧著和旁邊的同伴玩,似乎不知道媽媽此去,將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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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的時候,同學在陸橋上撿到受傷的雛鳥,大家每節下課都去圍觀,放了各式各樣食物到紙盒,討論放學後誰帶回去養,但這隻鳥撐不到放學就死了。保健室老師叫我們拿去丟掉,但沒人知道屍體能不能資源回收,就在花圃挖洞埋葬,留了一些香水粒、遊戲卡。那同學常撿些有的沒的,一回從垃圾堆撿了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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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地、專注地,近乎湖濱散記式地體會秋天的經驗幾乎可說是沒有的,因為十八歲以前的秋天總在開學後到來,滿山遍野的紅葉是液晶螢幕的測試影像,終年常綠的黑板樹才是真正的現實。賞楓勝地奧萬大早已坍方封山,但即便沒封山,山下的中小學生仍無緣日日賞楓,教室窗外的景色四季都一樣,學生拿著竹帚在外掃區揮掃落葉,牆邊的螞蟻行軍則忙著秋收冬藏,秋天的宴會即將開始!

 

大賣場裡被投保的商品整齊排列,貨物充盈不匱乏,24小時全年開放。無版權的背景音樂到處放送,沒預算的劇場也拿來當做進場樂,在冬天來臨之前跳舞到天明吧!你的舞伴是用十塊錢借來的手推車,上面沒有骯髒的手垢,你們將在手扶梯的見證下成婚,擁有不同廠牌與品種的孩子,如果累了就在網路上尋找新的情人,它們將以結標時間或價錢高低一字排開。

 

大月亮底下張開的蠣、蟹膏蟹黃在人類的胃袋中命運地相逢,明月與肉片相映成趣,秋天因此而有了些市井味,人們在車站、頂樓、電視機前挨擠著前進,腆出飽食的肚子,這是對體育課的報復──校慶運動會上你毫無選擇地參加大隊接力,左腹痛右腹痠胸口悶都必須練習,課後腋下汗濕一片,幸好當時的自己並不覺骯髒,只是畢業後不願和放課後的中學生同一車廂。體育課一結束,立刻到福利社排隊買珍珠奶茶,其實你不餓也不喜歡那濃稠濁白的糖水,底下還沈澱著結塊的黑色麵糰,那麵糰怎麼都吸不起來,最後只能扔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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